首先,我想表态的是舞蹈与音乐分开各自独立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如果所有的艺术门类都以独立编号突出特色又不失相互渗透,舞蹈领域的独立并非鹤立独行而是顺理成章,充分体现出各艺术领域应有的平行关系。需要深思熟虑的是接下来如何应对与已经成为独立学科并强势发展的音乐、戏剧、影视等进行平行体现学科及专业实力,在同一个学科评价体系中突显优势,如果不能生发和彰显出自身强大的学科发展动力和学科实力,无疑将会遇到挑战和困难。
其次,对于今天一些有实力的文艺理论家针对学科专业目录征求意见稿提出的舞蹈是否能够成为独立学科,舞蹈的学科体系建设是否合理等等的质疑,既不能完全把它抛之门外,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对于新的发展趋势,永远存在正反二元论。其一舞蹈领域在面临新的发展机遇时应在各种声音中更加清晰、冷静的思考自身问题,从对立统一中逐步做大变强,并在紧迫感中加快建设步伐。其二应在艺术学专家们提出的质疑点中,沥青几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将所有艺术门类的学术研究合成了一个艺术学,这种设置有没有它的科学性,以及它的未来发展路径又是否能够将艺术学已经研究很透彻的内容涵盖进去。对此,在倾听舞蹈领域专家学者清醒的解释中,学习到了很多。另外一个主要质疑是新学科目录是否会使“艺术学理”和“艺术实践”相互背离,担忧学术和实践看似决然地走两条泾渭分明的道路。对此,我认为艺术的研究,尤其是舞蹈艺术的研究,大多基于三种研究形态:
第一种是关于艺术的相关问题研究。这种研究借助大量其他学科领域的学理支撑,比如史学、哲学、文化学研究等等。用他学科专业领域的理论方法来支撑、解释舞蹈艺术领域中发生的问题,形成深度学理剖析。
第二种是关于艺术本体的研究。音乐有音乐的本体,舞蹈有舞蹈的本体,这种研究的视角更多是从艺术本体出发,以多元化触角和开阔的交叉学科视野去解构问题,从而更好地解释或建构舞蹈艺术学术的内置与外延。
第三种是关于“在艺术中”的研究。这种研究主要是从实践出发,从经验或个案中以点带线成面寻找探索舞蹈艺术的学理依据。
无论哪一种研究形态,最终都无法脱离艺术实践本身或者艺术本体与他学科相互之间的关系。所以,从根本上来说,舞蹈艺术领域的理论与实践的内在与外延性,并不会因为与另一个专业门类的整合或分开而发生变形。相反,各自独立后,开拓了新的思考路径和行动方向,让舞蹈学科有一个更为独立立体的审视维度,冷静、清醒、自信地参透自身价值,甩掉拐棍、补齐不足、填补漏洞,充分内生出发展动力与活力,尤其是广大综合性大学舞蹈专业,当学科独立后,必定会经历一段强烈的阵痛,必然地形成优胜略汰。
第三是关于专业博士人才培养问题。有些观点不太客观地谈到舞蹈艺术专业硕士人才培养现状。事实上,近年来专业学位委员会一直在反复强调,并提出要不断探索艺术领域专业型研究生培养的系统性、结构性和评价方法,很好地优化和促进了舞蹈领域专业型研究生的人才培养与探索路径,近年来不断涌现出优质人才,在此前提条件下探讨舞蹈的专博问题,就会看到专博是符合舞蹈专业高端人才培养规律的(或者更科学地叫艺术家学历)。当务之急是在新学科目录视角下,尽快组构相对完整的层级性专业学位体系,形成科学、先进、有效的人才培养逻辑系统,并敢于在实践中摸索规律形成范式,一步一个脚印逐步走向成熟。对于舞蹈领域专博问题的思考方向不是“需不需要”,而是要尽快明确究竟要培养什么样的人、怎样培养人,在评价体系上如何区别学术型博士等问题。按照教育部目前对博士层面人才培养评价标准,不适合专博(艺术家学历),个人认为专博的评价标准应高度基于舞台艺术的方式呈现艺术水准和基于高水平艺术实践的学理探索。因此,论文作为博士人才培养的重要检验方式,应该如何融入到专博的培养过程和成果呈现中,是最终考验舞蹈专博能否合理存在的重中之重。目前个别有实力的综合性大学或师范大学基于交叉学科等资源优势,在舞蹈博士培养上先走了一步,但因与其它人文社科类专业的同等评价要求,过程艰辛、难度很大,但对舞蹈领域的博士人才培养作出了身先士卒的探索性贡献。经过10多年博士人才培养的经验积累,更加明确博士培养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它不仅仅是一个学历或者学位层次提升的问题,这其中暗含太多人才培养的综合因素,需要展开专博培养评价标准和成果呈现等系列专题讨论及科学论证,无比期待这样的讨论早日到来。
第四是舞蹈领域自身的觉醒。特别同意前面专家说的自信和自觉性问题,确实需要在自信和自觉的坚守下,用科学的头脑冷静地审视不足。舞蹈表演以及舞蹈创演实践,是舞蹈领域的优势,并产出了一系列惊艳的优秀成果,但在专业建设、创演实践理论体系的梳理上、优秀成果数据库建设上等明显缺失完整的结构性学术思考,常呈现出缺少系统性逻辑载体之下的整体建设,研究成果形态常是碎片化各显其能型的经验编构。舞蹈领域目前为止是否缺少相应的较完整性的表演理论研究体系、创作理论研究体系,这是否是之后专博培养的核心目标?在学科建设上是否能精准定位相匹配的具有体系化的研究逻辑?需要深思熟虑。
首都师范大学,面对新学科目录所呈现出的新的发展机遇,已组建“艺术学部”,在精准突显学科专业特质前提下,以此平台全面整合优化各学科及专业间的内在逻辑和自身发展特殊性,让各艺术专业间不能仅仅“自话自说”,解除屏障,形成相互渗透互为发展关系。多年来,首都师范大学舞蹈教育专业人才培养,不敢怠慢学科交叉性,在舞蹈学与史学,舞蹈学与教育学,舞蹈学与自然科学等积极探索转化成果,过程中得到来自各兄弟院校相关学科、专业的大力协助,尤其与北京舞蹈学院联合培养博士研究生项目,效果显著,这些都对舞蹈领域与国家专业人才培养大方向形成高度契合。当今天我们讨论一个学科发展问题,一定不是在一个个体的学科专业发展空间视域下顾影自怜,而是不断集合领域、集合行业、集合专业当中的多元力量,使舞蹈学科在与其他艺术学科平行发展中,努力做到更优更强。